信,如此精细到毫厘的刀工会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手中。
鹿栖云默不作声地查看了第二刀的深浅,眼睛都不眨一下,抬手又是一刀,这次却是横着划的,不偏不倚恰好划在驴皮与人皮的交界处,不长不短正好与先前两条竖着的刀痕交汇。
紧接着,这个少年道士依旧不假思索,指尖刀锋一转,在后两条刀痕的交汇点上轻轻一挑,便将那处的驴皮掀起了一个小角。
这一次,落刀处立刻便有一滴血珠冒了出来。
显而易见,这一刀下得过深了。
少年道士的动作一顿,语气却是淡淡的,听不出究竟是恭喜还是致歉:“殿下头上蒙着的确实不是真正的驴皮,似乎可以剥下,只是比贫道预想中的还要薄了不少。”
“无妨!”
驴头世子似乎想转动一下脖颈,却又生生忍住,惜字如金道:“继续!”
鹿栖云没有应声,只是眸光愈发专注。
他以左手食指轻轻按住那处被掀起的皮肤,右手刀锋顺着开口处向内缓缓划动。
隔着薄如蝉翼的所谓驴皮,鹿栖云左手食指指肚能清晰感受到刀锋划过时的冰凉触感,心里则不停生出自己手指已被割破的错觉。
片刻之后,被鲜血浸透了一角的小块驴皮便被他轻轻揭开,露出了下方隐现金色纹理的白皙肌肤。
大周国人皆知,当今国主身负赤金虬血脉,头上生赤角,体表有金鳞,堪称头角峥嵘、威严深重。据说当年起兵之后,天下豪杰望见龙颜,无不俯首帖耳、凛然从命,而后方有大周定鼎、如斯之盛。
世子身为国主嫡子、大周储君,身上肌肤合该有此异相。
雪螭兽明明头上有角,却叫“螭”不叫“虬”,原因无他,不过是避讳而已。
见状,鹿栖云彻底松了一口气,语气笃定地说道:“一切果如殿下所料!皮下有皮,虽已长在一处,却仍有极微小的间隙可寻,凭借家师所传技艺、工具,这剥皮之事,贫道足可胜任。”
此时驴头世子身上早已出了一层细汗,可见即便不伤及真正肌肤,只是用刀将两张皮割开,依旧颇为疼痛。
得到鹿栖云的肯定答复,这位世子的呼吸陡然粗重,声音亦是响亮:“好!此事做成,父王与我皆有重赏!”
他顿了顿,忽又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鹿卿……本君要你尽己所能,将这张驴皮完完整整地剥下来!嗯……就是还能原样戴回去的那种完整!”
听到这个要求,饶是鹿栖云向来从容淡定,此刻也不免露出讶异之色:“若要确保驴皮完整,贫道出刀只会更慢,哪怕接下来一刀不错,这长时间的疼痛折磨怕也极为难捱。”
“无妨!本君承受得住!”驴头世子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
到了此刻,鹿栖云已经瞧出来了,眼前这位大周储君的性情其实十分执拗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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