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投向远方落雪的苍茫草原。
待得出了纳达尔王庭地界,张大蒙的眼中才算放松了些。
闫勇赶忙与齐墨璟分开,驱马行至自家姐夫跟前,“齐把总怕咱们冻着,特意送来半葫芦烧酒。”
“达木错?”齐墨璟目光中露出了些深思。
矛杆可长可短,随齐墨璟的号令变换长短,可长挑、可短刺、可齐力一处,可分而攻之。这一刻,齐墨璟是他们的眼睛,他们,则是依命而行的守卫。
他用了“可怜”这个词,子川的心仿若被刺了一下,望着齐墨璟的目光带了些狠戾,“达木错的子民不需要假惺惺的怜悯。”
张大蒙由是不再说话,让两人各司其职,随车马前行。
子川目色中带了些不屑,“真不知道夫人为何会喜欢你这种冷血的人。”
闫勇尊称齐墨璟一句师父,却被师父塞了酒葫芦,那心中的感动可是撼天动地。
这个名字在羌戎草原上曾经赫赫有名。可惜八年前的暴乱致使达木错元气大伤,最后被杜尔勒王庭一举驱至草原深处。
齐墨璟胯下骏马疾驰,须臾号令间便将自己手下的士兵围成了一个圆,将物资们一道儿聚在一处。
冬季的羌戎便好似一条饿狼,他们运送粮草军械便好似将肉吊在了饿狼嘴边。
“那还真是可惜了,因为,我连怜悯都懒得施舍。”齐墨璟声音淡淡,仿若子川所讲的事与自己并无半分触动。
他们仿佛早已预知了粮草队伍的走向,卧于雪中枕戈待旦,只为这一瞬的突袭。
侍墨神色一肃,面上也显出些认真来,“这些话可当真?”
待得将双喜遣出去,确认没人在场,时锦这才压低了声儿与侍墨交代,“今儿个我与柯素素说话,听说往岁这个时候,骆城都遣人往杜尔勒运送军械粮草。二爷许久未归,怕是被遣去了。”
子川对齐墨璟向来不服,眼下只斜斜瞧了他一眼,“不错,那是纳达尔王庭所在部落。”
“前方是哪个王庭的人?竟敢截异姓王的车马?!怕是不要命了!”张大蒙愤怒怒吼,一杆长枪霎时挑飞两个穿着羌戎服饰得男子。
便是在这一片朝晖中,一声突兀的鹰啸自草原上空响起,数只海东青盘旋着翅膀自上而下俯冲而来。
齐墨璟骑在马上,手执长枪立于原地,远远眺望着雪地中钻出来的人马。
越往北行,齐墨璟心中便越是存了疑虑。
望着逶迤而行的车队,他转头问子川,“前面可是羌戎地界?”
“行军途中不能饮酒。”张大蒙冷着脸斥了一句,闫勇不由得跟着缩了缩脖子。
每个士兵都从车马上撤下矛和盾,霎时便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。盾与盾交叠处则是矛。
“那还真是可怜。”齐墨璟慨叹一句。
咯吱咯吱的雪足有半膝深,每迈一步都是艰难。
扭头不去理会齐墨璟的挑衅,子川又回归车流,随着押送粮草的士兵一起前进。
张大蒙的眼中顿时露出些惊悚来,一声“御敌”顿时响彻整只粮草队伍。
她这话儿委实说在了侍墨心坎上。他终是点了点头,嘱时锦千万小心,这才带着十二分凝重离开……
风雪渐急,隐去所有行踪。
“达木错。”
这种默契仿若演练了无数遍,互相信任、互相配合,又相辅相成、形成一体。
慢慢的,那些羌戎人发现齐墨璟这边的队伍仿似一块难啃的骨头,渐渐退向闫勇那边。
闫勇虽比常人体魄好一些,却并非百战百胜,渐渐察觉吃力,开始喊张大蒙救命。
听着怂蛋闫勇的喊声儿,张大蒙的心烦得够呛,才挑开一道利箭,就听闫勇传来杀猪一般的嚎声。
心中到底顾念着小舅子,他不与身后人多做纠缠,觑得空隙,霎时拨马便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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